【裘杰裘】落叶
/短打
/无差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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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如何看待落叶？”
这个问题使杰克先生一顿，他放下了握着笔刷的手，眼睛缓缓贴近画板，近乎痴迷地看着画纸上附着的斑驳油彩颜料。
“等到它干了，用手轻轻摩挲，会得到一份厚重，粗糙的奇怪质感，像苍老之人或新生婴儿皱巴巴的皮肤，也像发干发硬，布满霉斑的面包片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发哑，也像干枯的落叶。
“就像画纸上这份颜料。”
杰克把脸挪开，他起身了，懒懒地斜靠于落地玻璃窗。没有窗棂，从裘克的角度看去，杰克如空气中的一大团浮尘，飘飘忽忽。午后的阳光一直这么温顺吗，懒洋洋地泼进来，泼到名为《落叶》的油画上。色调变成了亮的，如一块斑斓的欧泊，却并不透彻纯粹。
“我就是一片落叶。”
杰克背光而立，阴影中他的薄唇翕动。“你也是。”
裘克走上前，伸出手臂揽过了杰克的脖颈。
没有人看到两个阴暗的怪物撕咬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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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如何看待我？”杰克的笑声低哑，总是那么令人毛骨悚然。但裘克喜欢他的笑声。
裘克“喔”了一声，毫不犹豫道：“雾中泥沼里一朵玫瑰模样的尖齿食人花。”他看到杰克唇角的弧度上扬。
“对了，仅限于‘杰克’。”小丑先生眨巴着眼睛，像个爱着糖渍面包和甜牛奶的小男孩，用着说“天空是蓝色的”语气对杰克反复念叨这句话。“我说过了，仅限于‘杰克’，仅限于‘杰克’哟......”
“那，我是什么？”
不止一次，裘克从杰克的嘴里听到过这句话。他听到他惊慌失措地问“我是什么”，也听到过另一位不速之客语气淡漠地询问“我是什么”。
裘克从来不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回答，得不到答复的他们反应很有趣，但裘克并不以此为乐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有多糟糕。像现在一样，裘克选择了沉默。杰克似乎早就料到了，他对着裘克笑，笑了一会儿又沉默下来。半晌，他无助似的小声开口：“你依然不肯回答我。”
时间又过去了很久。
靠在浅棕砖纹墙上的是一个大个的古旧摆钟，它很准时地响了起来。透过落地窗，裘克看到天边的红云拢住了夕阳，他目之所及的世界，都是金红色的。孤独，沉入黑幕之前，只拥抱别人。
杰克只拥抱他，微凉的手指拨开他的红发，在他额间落下一吻。这是唯一一次两人称得上是温和的接触。随后裘克被杰克推离怀中，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窗口跃下。
薄薄的一层玻璃碎裂，在空中反射着金光，又瞬间被飞溅的血液遮覆了光泽。
裘克没有拦住杰克，他甚至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失声大叫然后跑下去查看，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杰克跳下去的地方。没有掉落的玻璃尖刺挂着杰克墨绿色的衣料碎布，被风吹得微动。裘克一动不动，如一座上了色彩的雕塑艺术品。
落叶终究被风吹落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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